“我有30多年党龄,长期担任地方医院院长,急诊是我的专业长项,我又是省急诊和急诊管理的双主委。江苏对口支援黄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带队!”

2月6日,逢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医疗救治组负责人巡查到访港城,连云港市一院党委书记李小民两度请战。

用医如用将。2月10日下午5时,江苏省卫健委征召令急宣:指定李小民带领连云港医疗队驰援黄石。

行囊早已备好,58岁的李小民成为江苏支援湖北医疗队中首位设区市医院党委书记,率队出发。

排兵布阵:5市16家医院62人聚合战力

11日下午,304位江苏援黄人员南京禄口机场整装待发,正在构想黄石战区三道战线主将人选的江苏省援黄石医疗支援队前方总指挥鲁翔见到队列中的李小民,大喜过望,“你给我包干一个区县!”“好,你说,我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抵达黄石,已是11日晚10点。短暂停留后,李小民率队赶赴阳新。12日凌晨1点多抵阳新,2点睡下,6点起床。时空转换之间,李小民的大脑始终在筹谋思虑:来自苏北苏中5市、16家医院的62名医护人员,如何组合协同,形成最大合力?

阳新的早晨,新一轮太阳照常升起。不同的是,开始见证62人的江苏医疗队与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也见证李小民挂职阳新人民医院第一党委书记后的雷厉风行——

当天形成医疗队各项工作制度,完善各项工作流程;参与阳新总体疫情防控,将患者救治定点在县医院,疫情防控宣传深入社区,感控知识培训铺展到各乡镇医院;在36小时内筹建扩大县医院重症监护室,所有重患集中管理,重点突破,全部接管。

作为长期一线工作的专家型领导,李小民在拿到花名册后,就快速梳理24名医生、38名护士的专业背景和分组架构,开始排兵布阵:明确团队分为专家组、医疗组、护理组、院感管理组、生活保障组、宣传报道组,专家组统一管理县各家医院管理、疫情防控、病人救治,全技术流程把控,并与黄石市医疗专家分工互动。

第一次和李小民共事,兴化市人民医院感染科副主任医师吕锋说他是个“能人”,抵达后很短时间就把工作重点井井有条梳理出来,分组到位,职责明确,“为医疗队在阳新开展工作迅速打下了基础。”

作为党委书记的李小民在采访中一再强调:“我们不仅是小团队,而是大组织。” 12日下午,李小民就带领全体队员成立党支部及党小组,支部发起《坚定信心、众志成城、誓与疫情斗争到底》倡议。有23名党员的临时党支部成立不到24小时,15名医护人员就递交火线入党申请书。支部堡垒和党员模范的感召力凝聚力,第一时间引领医疗队快速形成战斗力执行力。

对接阳新,改造医院,梳理团队,组建支部,制定规范,战前培训——排兵、布阵、筑垒。两天后,62人正式“疫”线接战。李小民说,一切工作锚定一个总目标:让医疗队队员早一刻形成合力,让江苏队与本地力量早一刻形成合力,让阳新患者早一刻得到救治。

重点突破:“重的、难的、危险的交给我们”

这样的合力是否真正有效,关键看救治。

救治的重中之重,是危重症病例。“重的、难的、危险的交给我们,我们江苏队就是要来干苦活接重担的。”李小民主持重新设置阳新县人民医院ICU,集中收治全院重症及危重症病人,使床位从5张增至20张,集中收治15名急危重症患者,并预留30张床位确保新增病例收治能力。2月14日,江苏医疗队全面接管ICU进入实战。而首先进入重症监护病房的,基本都是党员。

成功的救治最能鼓舞士气。有一位患者让李小民印象颇深。这位43岁男性患者,住院治疗半个多月,病情仍然危重。“患者心理负担极其严重,家有两个未成年孩子,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李小民介绍,由于病痛和对死的恐惧,患者一度心理崩溃,精神状态极度恶化,不配合治疗,并有严重自杀倾向,需要四五个医生进行保护约束,加上呼吸衰竭,病情加重已危及生命。

按照常规疗法需要镇静、插管呼吸支持,但考虑到病情恶化来自精神症状不稳,一旦插管可能带来诸多副作用。李小民在最紧要关头毅然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插管,并决定进行精神治疗。

2月19日上午,一场“云会诊”开始。连云港第一人民医院心理精神科专家咸振萍全程连线,给予患者精准指导和药物干预。很快,最佳组合的抗精神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起了效果,患者在24小时内重拾信心,不仅配合治疗,还向护士连连道歉,说病好了要到连云港感谢大家。

重症病人转危为安,轻症病例救治也在顺利推进。2月24日是进驻第11天,经过专家组一一筛查把关,有74名患者临床治愈出院,其中有6名重症患者,这极大振奋了全县民心。记者到访时,李小民说,现在存量病人在减少,增量病例在趋缓,疾病预防能力在完善、病情判断经验在积累,患者收治能力在提升,战场上形势越来越明朗。

回望趋稳的战局,李小民战前紧抓不放的治疗规范功不可没。“连云港也有新冠肺炎患者,我们都知道这个病非常棘手。”连云港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护士长杨丽萍说,阳新医疗条件相对薄弱,大家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但随着李小民接二连三制定出的各种规范流程,紧张感逐渐消失。“有他在,就像在家里上班一样。”和李小民共事多年的杨丽萍说。

2月14日,李小民牵头制定出的第一版诊疗操作手册投入临床。手册是“同质化”诊疗指南,与之配合,一天两次专家查房会针对不同患者给出个性化治疗方案,同质化+个性化治疗,加速扭转了阳新一度紧张的诊疗形势。这套规范流程,充分考虑到阳新是刚“摘帽”国家级贫困县的实际,既结合本地整体医疗水平,又接轨不断更新的国家诊疗方案。

在县城,望全局。出院患者不断增加,李小民也在不断改进诊疗方案。根据最新版国家诊疗方案,结合各研究机构最新成果,2月23日,阳新县第二版诊疗手册修订完成。其中,李小民提出对所有出院患者按照制订的《新冠肺炎患者出院感染控制流程》进行规范化处理,增加鼻拭子作为新冠肺炎确诊检测手段。新冠肺炎患者出院结束隔离观察后,李小民建议患者再一次回院拍摄肺部CT及进行核酸检测,观察愈后情况。

前瞻性的科研工作也在加快进行。作为博导教授的李小民指导博士生学生谢永鹏梳理阳新人民医院90多名出院患者案例,进行分析研究。博士生卜林已加入了中医大家张伯礼院士的课题组,开展围绕中药热毒宁展开的国家项目研究。就连护理人员,他也要求尽快梳理出新冠肺炎患者护理的经验文本。

待春暖归乡时:“好好抱一抱孙子和孙女”

身先士卒常施爱,计重生灵不为名。

在医疗队队员、李小民的学生谢永鹏眼里,老师每天筹划全院大小事务,总是睡得很晚、却起得很早。每天早7:40,他必然准时会诊查房所有危重患者,事无巨细关心患者的每一项检查及用药,以及患者的心理波动情况。

对队员们他也是事无巨细、考虑周全。为了让大家在他乡生活得更好,到阳新后的两天时间里,李小民为队员们腾空了一个泌尿外科病区,改造为生活区,每个房间又重新安装了独立空调、洗衣机、热水器。问李小民还缺什么,他却说,希望更多关注基层大量疫情防控人员,“他们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实在太辛苦了。”

此前李小民从未涉足过湖北,但阳新,这个注定将结缘一生的地方,也成了他未来的牵挂。作为全国优秀医院院长,李小民主动为连云港第一人民医院和阳新县人民医院,以及连云港市和阳新县两地卫健委牵线,签订了两份长期合作协议。这样,江苏人不光是“云加油”,还可通过“线上医疗”方式,助力打赢疫情阻击战,并为未来阳新人民获得更全面的医疗资源打通了渠道。

李小民自称“幸福指数”很高,已享孙儿绕膝之乐的他今年初又添了一个孙女。十多天来,李小民每晚都会给家人报一声平安,并把工作中的图片、视频和他们分享。“这是我的‘规定动作’。”李小民笑言。

“规定动作”背后是相隔千里的思念与牵挂。李小民告诉记者,当初是妻子为他准备出征的行李箱。袜子、内衣,还有保暖用的暖贴,能想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尽力准备。

出征时,小孙女刚呱呱坠地一个多月。“等疫情结束,可以回家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抱一抱孙子、孙女。”李小民憧憬道。

是啊,待“医将”凯旋,当花好月圆。这一天,不会太远。

新华报业赴黄石采访组 陈月飞 胡安静 蔡蕴琦 万程鹏 黄建伟